七
地上传来一声重重的呻吟,阿尔文开始清醒过来了。
“索、索伦小姐……我、我们该回去了。那、那只兔子请您放过它吧,和它说再会吧,和这里的大家都说再会吧……”
被称呼为索伦小姐的女孩皱起眉头,赌气地甩动着裙摆。
“不。阿尔文,我可是腻透了城堡里的小礼拜堂——还有那位一身炼金术药水味道的神父。我要和……这位缇蒂一起去探究草药学的奥秘。”
“索伦小姐,你要知道,这位缇蒂女巫可是了不起的草药圣手哦。”卡特油腔滑调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,“她也许比炼金术厉害得多。如果你有一个金古尔登(Guilden)的话,我猜我们可以告诉你一些奥妙……”
“不管怎么说一个古尔登总是太高的价钱。我们该走了,夫人和婆婆该拆穿我们的谎言了,还有我爸爸。”阿尔文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卡特的发言。不过,索伦小姐却威胁着将兔子举到他的面前,然后满意地看着阿尔文连声惊叫,再次趴倒在地。
“阿尔文,你是知道的。我打破的坩埚和玻璃管子,每个价值都不止一古尔登。这有什么关系,反正你带着钱不是?”索伦小姐气势汹汹地说道。
真是个有趣的人,柯拉想。但我得赶紧将春 药带回豪沃尔夫人那里,而且天黑以后艾娜也得开始行动了。不过……似乎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在意……
索伦。
“索伦城堡?你是说,你是索伦城堡的公主?这里一切财产的主人?”柯拉快快活活地将自己的发现大声吼了出来。
索伦小姐愣了一下,她掉转头,盯着柯拉的眼睛。柯拉注意到,索伦有一张调皮、不羁却又非常和善的脸。
“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。你知道,”索伦耸耸肩,“所以我从来不提,不过,要是你在外面,却又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索伦的话,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可吃。”
“那你一定会炼金术——我听说的,索伦家是炼金术和黑魔法的巢穴。当心,这可不是老上帝喜欢的事儿。不过,我敢打赌,索伦家的炼金术比不了我们柯……缇蒂女巫的巫术。”卡特以令人生厌的语调强调。噢,他并不是生来就那么让人讨厌的,不过,最近似乎总有些什么变化……
索伦小姐没有生气。她突然放开手,任由那只面包师的兔子掉到了地上,撒开四条腿,迅速地消失在全镇人都热烈盼望的面包师小屋里。
“我不觉得。如果你们听说过‘狐狸的灵丹妙药’的话,大概不会那么想。噢,缇蒂,这是个好主意。下个礼拜,我们再到这里来。我来让你见识炼金术,而你——你瞧,缇蒂,我还真喜欢跟你在一起,咱们特别投缘——你也来施展自己的草药巫术吧。”
“对不起,我可不想……”
“……不想赢得太轻松呢。那必须是个比赛,啊,就以一个古尔登为赌注吧。我买柯……呃,缇蒂赢。你呢,巴德?还有你们,两个不说话的木疙瘩?”今天格外轻佻的卡特再次插话道。
“我当然买女巫大人赢。”巴德回答。至于其他两个,也许他们的回答太轻,已经被蚂蚁们抬回去做窝了,所以我们都没听见。
“一个古尔登是太高的赌注……”
“闭嘴,阿尔文。”
柯拉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震颤……那是什么?她睁大眼睛,全身发抖。那些代代相传的女巫能量,大概就在这一刻充满自己全身了吧——就像花婆婆说的那样?柯拉打算拒绝——
但柯拉的身体告诉她,她喜欢这个主意。毕竟炼金术是这个世界已知的科学中,最接近科学的学科,而且在一定的物质当量内,它也是最正确而实用的学科。她必须喜欢它,就像习惯花婆婆的脚臭一样,她会习惯的……
“好的。”柯拉回答。
索伦高兴地伸出手来,握住了柯拉的小指头。“太好了。”她说,“虽然我可能无意中会击败你,不过没关系。我会教你的,你也要把草药学教给我哦。”
“可是,一个古尔登……”
“闭嘴,阿尔文!”
柯拉感觉到自己在笑,不是笑索伦小姐的天真和阿尔文的小心眼,而是在笑自己。笑自己多疑,笑自己遇见索伦小姐后就像个白痴一样被拖进对方的话题。她还在笑自己实在天真,不够多疑(作为一个女巫来说)……
天哪,我觉得艾娜一定也在窥探着我们——索伦小姐的身上……不就是那股熟悉的硫磺味道吗?
柯拉的女巫思维在脑子里嗡嗡大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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